在这2013年的年末,我打定主意:
以后不管发生什么,不管别人说什么,我都要不为所动,做我自己。
另外,绝不同情自己。】
“......村上君,换一个吧,种酱可能不喜欢看书。”
村上悠从书里醒来,看着坚持自己的东山柰柰,扬了扬手里的书:
“不,就它了。”
我也要坚定自己啊,村上悠想。
——————
七月十二日,周日,晴,最高气温31度,樱花庄几个女青年是打着伞出门的。
村上悠把书送给种田梨纱时,她问:
“是关于爱情的吗?”
“不,是梦想。”
“真是的,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?我只相信爱情。”
“记得。”
“......不过你送的,我姑且看看好啦。”
“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。让别人感到为难,是我极力避免的。”
“活在世界上,本来就是相互勉强。被你勉强,在我心里是未尝不可的部分。”
村上悠笑道:“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“谢谢。”
绝世美女种田梨纱撩起秀丽的黑发,似乎最近去拉卷了——发梢和豪德寺见时,有些不一样。
几人在台场的玩了一整天。
乐高探索乐园、海滨公园,又去富士电视台观光,和“自由女神像”合影。
在海滨公园散步时,佐仓小姐暂缓脚步,和落在最后的村上悠并肩,合称一把遮阳伞。
用纤细的食指,指着东京湾,说:
“熟悉吗?”
伞被抬高,有一缕阳光吻在佐仓小姐白皙得过分的脸蛋。
精致的小脸染上淡淡的黄色,像是打了暖色的灯光。
从东京湾上吹来的细风,拨弄着她的短发。
村上悠望着她,什么话也没说,帮她把吹乱的头发梳理好。
指尖接触到她的皮肤,淡淡地暖意在两人心中流淌。
这时间里,佐仓小姐一动不动地望着他。
两人继续跟在众人后面走着。
“村上,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?”佐仓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村上说。
“刚才,就是你给我撩头发的时候,我想,如果你能亲我就好了。”
“这么多人的情况下?”
“想想嘛。你要是真敢这样做,我反手就要打人了。”
“打她们?”
“打你!”
“还好我没亲。”
“我现在就想打你,还想把你沉进东京湾。”
“那我建议,让志伸阿姨多带点人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哦?”
“我会抱着必死的决心,爆发出所有的力量,然后抱着你一起沉下去。”
“我游泳挺厉害的。”村上悠说。
佐仓小姐瞪了他一眼:
“那我就自己跳下去!你总会来救我吧?到时候我故意捣乱,让你也活不成。”
“我救你,你这样做?不地道吧?”
“什么地道不地道,和我有什么关系!对于女孩子来说,公平、正义、诚实、一切良好的品德,都无所谓!浪漫、自己感觉幸福,才最重要!”
“把我害死让你感到幸福?”
“不。”佐仓小姐说,“和你一起死,让我感到浪漫。”
“浪漫有的是,为什么一定要死呢?”
“我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,谁也挣脱不开的那种抱。等警察把我们尸体捞上来,见怎么也无法保持尸体完整性地把我们分开,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合葬在一起了。”
“唔。”
“当然,这不是最好的结局。”
“说说。”
“警察怎么都无法把我们分开后,叫来搞化学的那帮家伙,让他们给我们做防腐,什么福尔马林啊,甲醛啊,统统用上。”
“福尔马林就是甲醛啊。”
佐仓小姐把伞一偏,让村上悠暴露在阳光下。
“做好防腐后,又把我们摆在博物馆。”
“啊?”
“要不就放在这东京湾边上,再放一个功德箱,情侣在一起后都来许愿。”
“那功德箱的钱怎么分?”
“让流浪汉、路过的小孩、出门忘记带钱的人,谁都可以拿。不过肯定会被用福尔马林泡我们的人事先收走。”
“这群人真是坏。”
“没错!”
......
晚上又去坐了调色板城摩天轮,唱了歌。
等所有人回到樱花庄,才想起这周说好吃毛豆大餐的。
当天夜里,种田梨纱打来电话。
“这书是你写的吧?”
“是啊。”村上悠没有否认。
“我就说。什么爱衣、佐仓、东山,主角配音的动画也都是你配的。”
“还行吧?”
“凑合看看。全篇都在说业界和演技的事,要么就是哪家便利店打折力度大,要不是我是声优,再加上是你写的,真看不下去。”
“唔。”
“对了,我什么时候登场?”
“嗯?什么?”
“我们合作这么多,我肯定要出场的吧?”
“我这是写小说,又不是照搬现实。”
“记得把我写漂亮一些。”
“噢——”
“我特别喜欢最新卷的最后一句:绝不同情自己。”
“我也喜欢。今天还重读来着。”
“接下来主角会怎样发展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你可是作者啊!”
“我只是今天和过去的作者,将来的事,你得问将来的我。现在让我说,也是说不清。硬是说了,可能写的时候又中途改了,这种事常有。”
“那你说一下大概思路,一两句话那种,这总行吧?”
“主人公几乎一年没怎么好好和人说过话,我准备从这点出发。但具体的,现在还无可奉告。”
“无可奉告?是自己还没想到吧?”
“是。”
“哈哈。”电话对面传来种田梨纱爽朗的笑声,“礼物我很喜欢。明天片场见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
第243章 悠沐碧的参观之旅
大一的课程总是相对较满,悠沐碧一个星期,只有周一和周五两天,在上午可以在学校待到十点多钟就离开。
往常,她要么去图书馆;
要么跟着新交的朋友,去早稻田后面的那条商店街;
要不就是坐电车,去新宿逛街——为此,她缠着明明什么都无所谓,却总是不想拿起笔的村上悠,写了很多关于新宿的攻略。
里面都是酒吧,她完全用不上,只能看看里面的奇人怪事。
例如{老婆被对门开唱片店的拐跑的快餐店老板}、{深夜角落里喝醉酒后,互相啃脚趾的四个男人}、{还有专门捡美女扔掉的,还残留着口红印的烟头的西装男}......等等。
她把这当做故事看——比那本勉强连载的《届不到的爱恋》好看了不知多少。
今天,她没去图书馆,也没去商店街和新宿。
她要去参观一家叫{秋鸣}的录音棚参观。
在早稻田站上车,乘坐东西线。
周一上午的电车厢,没有拥挤的上班族,也没有周日一起出游的一家三口。
只有一个她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,此外就是热情洋溢的阳光。
电车呼啦呼啦,时不时惊动附近公园的鸽子。
自父母去世,悠沐碧感觉自己明明是在现实,却又没能活在这里似的。
周一到周五,中午学校食堂吃,晚饭顺路买便当。
周五晚上,把周六和周日吃的都买好,拉上窗帘,再不出门。
那是十六岁到十七岁的事情。
现在,刚满十八岁,还没完成身高长到一米五目标的她,居然已经变得对工作、对社会如此憧憬了。
和悠哥哥他们一起工作,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有趣的事啊。
悠沐碧趴在窗边,望着天际几缕淡泊的白云,天气很好。
“下一站,竹桥站,竹桥站。”
她抓起和铃音姐同款的女式布袋子,跳下座位,跑出车厢。
过膝的牛仔裙,也限制不了她欢快的步伐。
到了{秋鸣}录音棚楼下,爱衣姐远远地就冲她招手。
“凹酱~~”
她左右看了看,确定道路安全,立马跑了过去。
“爱衣姐!”
“走吧。”中野爱衣亲切地拉着她的小手,“正好休息时间,带你去参观参观。”
她被中野爱衣半拖着进了楼,自己暗自调整呼吸、清理思绪、端正姿态。
嘴角已经准备见人就可爱地笑起来。
一路上,不管是录音棚的工作人员,还是无关人士,不管有没有必要,她都先乖巧地笑着打招呼。
上了楼,心里更加紧张和好奇。
“爱衣姐,监督、声优,都是怎么样的人啊?和悠哥哥一样吗?”
“和你悠哥哥一样还得了。”
爱衣姐的笑容很奇妙,像是无奈,又像是好笑、还带着生气......她有些懵了,不太清楚作为声优的悠哥哥,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。
按照她自己的想象,声优不都应该像悠哥哥似的,在工作时间一言不发地看台本,对演技精益求精,时刻全力全开吗?
像他有什么不对吗?
《食戟之灵》片场的声优非常多,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。
其中有几个女声优她见过,比如说爱衣姐的好朋友赤崎千夏姐,昨天一起玩的非常非常漂亮的种田梨纱姐等等。
她也十分礼貌地和她们打招呼。
“凹酱啊,”赤崎千夏姐把桌上吃的递过来,“尝尝吗?”
“不!不用了!谢谢赤崎姐!”
“凹酱是来参观的,干嘛这么紧张啊?”种田梨纱笑着安慰。
悠沐碧害羞地笑了笑,心里仍然很紧张。
岛国社会需要牺牲自我的工作压力,严苛的前后辈制度——这在声优界更加严重,这些都让刚成年的她不知如何应对。
“去看看你悠哥哥吧。”爱衣姐提议。
她抬头看了看,休息室里有不少男声优,却没见到哪怕人再多,也能第一时间成为全场焦点的悠哥哥。
“村上桑的话,”赤琦千夏指着一道门,“在调音室里。大概在和仁桑商量事情吧。”
她跟在中野爱衣身后,往调音室走去。
“仁桑是音响监督,和你悠哥哥关系很好。”
“哦。”
悠哥哥果然厉害!而且十分勤奋——其他声优都在休息,自己还在和音响监督商量事情!
走在前面的爱衣姐一面小心地推开门,一面说着“打扰了。”
“......当时我不吃,打一条,就自摸了呀!”是一个粗嗓子,他在说什么,演技的事吗?
“你不吃?你不吃我吃,怎么也轮不到你自摸!”是一个文绉绉的声音,但语气很激动,好像不是演技的事。
“那一把让村上直接赢到顶,输的太惨!”是那个粗嗓子,“村上,你麻将到底怎么练的?有没有技巧?”
“麻将这种东西,打一张抓一张,自然而然就能赢。哪有什么技巧?”这声音清越、平淡,十分悦耳,像是电车上刚好洒在她脸上的暖和日光。
麻......麻将?
“米谷桑、附田桑、仁桑,这是悠沐碧,今天来参观的。”爱衣姐介绍她说。
“您好!我是悠沐碧!今天添麻烦了!”她赶紧鞠躬。
“哦,是村上的妹妹吧?”
“长得真可爱,不愧是村上的妹妹啊。”
“想看什么都随便,待会儿录制B部分的时候,只要不出声,进配音室也没关系。”
他们很热情,她笑得十分可爱地回应。
打完招呼,爱衣姐领着她出去,身后又传来讨论牌局的声音。
“看到了吧,”爱衣姐笑着说,“你悠哥哥在片场的样子。”
“可是...之前不是一直说,悠哥哥在片场只看台本吗?”
“也看。只是不管看台本也好,和监督聊打牌的事也好,都只是他达成目的的手段。”
“目的?什么目的?”
明明只是声优配音的地方,难道还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吗?她想。
“大概是不想和女声优待一起吧。”
“啊?为什么呀?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爱衣姐笑着说,“他那个人习惯独自思考,做的任何事,只要能让自己的过去,可不会考虑别人明不明白,能不能理解得了。”
但悠沐碧感觉,爱衣姐的笑容,似乎在说她知道原因。
况且,能说出这样的话,不是已经代表着,她本人十分了解悠哥哥吗?
B部分配音开始,声优们陆续进入配音室。
悠沐碧乖乖地坐在另外添的椅子上,注视着在她看来很平常又十分神秘的声优们。
配音室里只有四根麦克风,但声优们井然有序,不出任何差错地轮流使用着。
除了最左边那根麦——被单手拿着台本,翻页也只是拇指轻压的悠哥哥,一直占用着。
哪怕有“很长一段时间”他没有台词,也没有人去使用。
这是主角役的待遇吗?
她立马否认。
因为一旁的女主角役、完全是美人相貌的种田姐,也和别人轮番使用着麦克风。
“下面是观众的欢呼声,村上、种田......麻烦你们四个配一下。”是那个粗嗓子音响监督。
“好的。”
“仁桑,”悠哥哥突然说,“让凹酱试一下可以?”
“啊?”她惊讶出声。
所有人看过来,她立马把自己原本已经十分标准的坐姿,坐的更加标准——背挺直、双手放下膝盖上,双脚并拢。
整个人像是上幼稚园的小孩。
“可以,呐喊几声而已,上吧。”粗嗓子意外地好说话。
悠哥哥让开麦克风,右手拿着台本,左手对她一招:“来。”
悠沐碧下意识走过去。
悠哥哥说:“待会,伤心的【哦】一声就行,大小随意。”
这段收录的是学员做菜失败,有男有女的哀嚎,声音大小不用十分考究。
她紧张地点点头。
“准备,开始。”
“哦。”
“好。我们继续下一段......”
这就过了?会不会太随意?刚才不是很多声优都试了好几遍吗?
她感受不到自身似地走回座位。
等她从第一次配音的余韵中回过神,B部分差不大也快要结束。
中午仍是乘坐东西线返回早稻田。
她在家时,尽管知道悠哥哥应该很厉害,但由于铃音姐,一直说着“我和村上是YM双人王”、“演技差不多”、“女声优竞争大,男声优压力小”,再加上悠哥哥也从来没反驳过,她在心里就没当回事。
现场看来,完全不是那样啊!
悠哥哥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!
而自己呢?是从出道开始,就要跟着这样的大人物“混”的“忍者”!
忍者之神的名号......还不手到擒来?
早稻田越来越近,但她的心却留在了配音室。
她望着窗外,想:刚才配的不太好,多试几次,清清喉咙,应该能更好才对。
还有,悠哥哥用的麦太高了!这也影响了自己的发挥!
可恶!好想重配一次!
电车外的风景,成残影般往后倒退。
悠沐碧感觉自己似乎也在飞驰,不,是飞翔,像鸟一样。
她现在就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。
尽管不知道山的对面有怎样的风景,海面又漂浮着何种生物,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,甚至不知道自己栖息的大树背面是否长着蘑菇。
但她能飞不是吗?什么都不知道,但总有一天能亲眼看到。
——————
中野爱衣送悠沐碧上车后,在和村上悠去《游戏人生》商讨会的路上,问他:
“为什么让凹酱配音?”
“你看她笑的样子,都快把整我紧张了。”
中野爱衣笑起来。
村上悠继续说:
“凹酱看起来活泼开朗,内心却很脆弱,我只好给她增加自信。”
“哪有一点训练都没有,就让人当着十几人配音,还说什么给别人增加自信的话?”
“你在说什么?”村上悠奇怪地看了眼中野爱衣。
她的周身,仿佛一直有着一种能十分打动人心的温情。
他说:
“我是在告诉她,再怎么不堪造就的人,我也能让她站在配音室里,参与配音,所以不需要对无关紧要的人露出笑脸。”
中野爱衣压压嘴角,露出失落地神情:
“我现在都羡慕大西酱和凹酱了。”
“羡慕她们?”村上悠笑着说,“中野桑在我心目中可不是会有这种想法的人。”
“我在你心目中是怎样的人?”中野爱衣好奇地问。
“对人公平而亲切,为人冷静又自律。对于擅长的要做到精通,不擅长的也要做到不比普通人差。
嗯,优点一大堆,罗列不完的那种。总而言之,是个不会去羡慕别人,想靠自己努力成为别人羡慕的人。”
“哦,我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吗?那缺点呢?”
“缺点,”村上悠想了想,“有事不喜欢直说,会想太多细节。”
“有事直说,不去想细节,恐怕也是缺点吧?”
“我只能想到这两个缺点了,关于你。”
“没有其他?”
“没。”
“真没?”
“嗯......喜欢喝苦咖啡算不算?”
中野爱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。
就算这样,村上悠从她望着自己侧脸的眼神里,看到的仍是淡淡的温情,像是晴朗无风天气,苍翠欲滴地原野里,一栋茅屋升起的一缕白烟。
“还有呢?”
这次村上悠坚定地摇摇头,“再没其他。”
“我在你心目中这么好啊?”
“是啊,好的不能再好了。”
村上悠说完这句话,中野爱衣一声不响地久久凝视他的脸。
良久说:
“那要我说说村上君你的缺点吗?”
“不先说优点吗?”
“优点太多,罗列起来麻烦。缺点很少,说起来方便。”她学着村上悠刚才的口吻,“你要不要听?”
“可以不听吗?”
中野爱衣终于不再温情,而是少女气十足地把{拿你没办法}的视线投给村上悠。
两人视线一碰,都情不自禁微微笑起来。
“我必须说你一个优点了。”
“哦?”
“挺有自知之明,而且聪明。”
“这不是两个吗?”
“聪明所以有自知之明,有自知之明所以聪明,有问题吗?”
如此气势汹汹地中野爱衣,十分可爱,以至于村上悠难以说出任何不同的意见。
“没。”
中野爱衣笑了,抬手打了他一下。
她的指甲上涂了几乎透明的淡粉色指甲油,光溜溜的,像是玻璃制的盖子,让人忍不住用大拇指去试探它的光滑程度。
中野爱衣注意到他的视线,用手背对着他:
“好看吧?我自己涂的。”
“涂这个有什么意义吗?是不是能保护指甲?”
村上悠问出心中的一直以来都有、却懒得问的疑惑。
“有些是为了掩饰本身手指短、指甲不好看。还有就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,认为它们很好看。涂在手上,时时刻刻都能看到,这样心情就会变得很好。”
中野爱衣耐心地解释,还把在村上悠看来别无二致的每一个指甲的不同之处,一一指给他看。
“这比在冬天,听女声优聊每个季节来月事的不同还要无聊。”
“你这人...唉!”中野爱衣叹了口气,“....你和女孩子都这样说话?”
“是,也不是。我只和你这样说。”
“和铃音、柰柰,还有种酱,不这样说?”中野爱衣笑着问。
“不说。”
“是不敢吧?”
村上悠打量着中野爱衣柔媚温情的小脸,确认她只是在聊天,于是说:
“是不说。”
“你啊。”
中野爱衣用涂着指甲油的指甲,在他手背上轻轻用力,压出浅浅的痕迹。
第244章 漫长的7月13号物语还没有结束。
村上悠和中野爱衣赶到《游戏人生》的制作公司,没等道明来意,前台就直接领着两人到了会议室。
石田彰和中野爱衣的经纪人已经就坐。
“抱歉,来晚了。”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,但中野爱衣说。
“没事,还没开始呢,快请坐吧。”
等事务员给两人端来水,会议直接开始了。
协商配音行程、宣传安排等等。
“......还有就是广播,”制作人看向村上悠和中野爱衣,“我相信这对于两位,应该完全不成问题吧?”
“嗯,请您放心。”中野爱衣答道。
有人主动接话,村上悠就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。
除了今天突兀地让悠沐碧参与配音,他在日常生活中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——他怕麻烦的不行,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,偶尔尝试以往从来没接触过的事情。
加上他俊雅的外貌、超绝的演技,很多人会认为他谦虚而专注,是个令人敬佩的人。
当然,视这种情况为冷淡和傲慢的人也不在少数。
但哪怕他什么都不做,什么都不说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都会引起别人的轻度紧张,让人不敢当面说任何看低他的话。
至于他们背后如何议论自己,村上悠本人显然比任何人都懒得去关注。
会议结束后,下午两人各有工作。
分开前,中野爱衣说:
“村上君,鹦鹉今天下午就麻烦你送过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
他下午三点之后没有其他工作,到了晚上才要去录制广播。
“我妈妈打电话给我,问我为什么周日不送,非要工作日麻烦你呢。”
“你没和她说种酱过生日的事?”
“说了呀,但她还是说我了。”
“父母都这样。”村上悠点点头。
中野爱衣笑着说:“她每天都听滨崎步的歌,最近听腻了,开始自己在店里做饭吃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我家多有钱呢,在浅草寺表参道开一家什么都不卖的店。”
“比起我,你们家已经足够阔绰了。”
“家里存款不超过五十万,银行欠了一大笔钱,还欠你一千万。唯一的代步工具,只是一辆价值五万日元的二手Kcar。”
“只说这些?在东京有房,还在浅草寺有间小店,这些怎么不说呢?”
“很了不起吗?”
“要看跟谁比,比如说我。”
“好吧。和村上君你比起来,的确算有钱。不过很奇怪,”中野爱衣笑着用探寻的眼光打量着村上悠,“明明村上君你的存款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,以前身上甚至只有六万日元,为什么给人一种...嗯...一种,没在钱上面吃过苦头的感觉呢?真是奇怪。”
“中野桑,有钱的最大好处是什么?”
“......做自己想做的,大概。”
“我也这样认为,所以你才感觉我没在钱上吃过苦头。”
“村上君你的意思,是指六万日元已经足够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了?是这样吗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?”
“八千日元也行。”
“啊?”中野爱衣掩饰自己不自觉流露出的同情和怜悯,面色更加柔和,“原来,村上君你还窘迫到身上只有八千日元过呀?”
“是啊。”
“就算这样,你也把身上好不容易攒的钱,借给我妈妈开鹦鹉店?”
“投资嘛。”
“也对,”中野爱衣点点头,“卖鹦鹉的确赚了不少钱吧?”
“噢——,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。还没去银行查过。”
“真亏你经历过那样的日子,却还不把钱放在心里。”
“凑活,”村上悠说,“我也就安贫乐道这一个优点了。”
两人笑起来,随后在春日站分开,上了目的地不同的电车。
之后村上悠跟着《食戟之灵》团队四处宣传,下午四点回到樱花庄。
空荡荡的樱花庄只有【落汤鸡】在被【杏杏】撵着跑,一直待在高处不敢下来。
村上悠按照华罗庚烧水定律,已经提前叫好车,所以等他到家,运送鹦鹉的车差不多也刚好到,没有浪费一点时间。
他自己也跟车去了。
到了【中野鹦鹉店】,果然看到角落添了一套很简陋的厨具,收银台上还放了三个菜。
菜没用保鲜膜封好,而是用另外的碗盖在上面。
收银台里的小电视,听声音应该正放着棒球的实况转播。
村上悠帮着把鹦鹉搬到店里,又把提前写好每只鹦鹉的信息牌挂在上面。
这次中野爱衣画上了完整的照片,佐仓小姐她们也有免费帮忙。
“村上君,你晚上还有工作吧?也别回去了,那么远,在我这里吃吧?”中野妈妈说。
村上悠看了看时间,的确不充裕,点点头说:
“好。”
中野妈妈走向“小厨房”,说:
“只能简单热几个菜。村上君可以去外面买点自己喜欢吃的。这一条街,应该都是你们年轻人喜欢吃的把?”
“不用,上次已经吃了个遍,没哪样值得吃第二次的。”
“外面吃贵,特别是浅草寺,在家里吃好。”
“是啊。”
中野妈妈专心做饭——似乎有重新做新鲜料理的打算。
村上悠无聊起来。
电视里,解说员声嘶力竭地叫嚷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村上悠走过去,拿起遥控器,毫不犹豫地换台。
音量很大的背景音乐一消失,中野妈妈抬头望了一下这边。
“村上君,不喜欢棒球?”
“不怎么看。”
“年轻人不喜欢棒球的,很少见呢。我还以为你会喜欢,专门调到这个台。”
“在公园吃饭的时候,被棒球砸到过。”
中野妈妈停下切菜,看着村上悠,“砸到哪了?严重吗?”
“脚趾头,看了医生,还好。不过从此就不怎么喜欢棒球了。”
“不喜欢也没关系,虽说现在大部分女孩喜欢棒球手,但没有女孩不喜欢村上君你这样的花样美男。”
花样美男?
“棒球手很受欢迎?”村上悠问。
“村上君不知道?”
“没看过这方面的书。”运动类的小说,村上悠都不碰。
“爱衣和我说过,村上君很喜欢看书,果然是真的呢。嗯...棒球手受欢迎,好像是年薪高,完美诠释了武士精神之类的。”
“这样。”村上悠点点头,不是东京人的他,仍然没能理解为什么,但他对棒球的话题已经失去兴趣。
一旁无人问津的电视机,正在介绍高岛屋商店街新开的一家寿司店。
画面里,钉宫未夕吃下一块三文鱼寿司,十分夸张地捂着嘴,随后竖起大拇指,说着{便宜又好吃,XX寿司!}
可真有你的,钉宫桑!
换台。
村上悠看了会儿,便无聊地关掉,拿了那张软椅,继续坐门口。
然而没等他悠闲多久,就有很多女客人开始在店里进进出出,他只得临时充当男招待。
这些女客人似乎都有把店里一百只鹦鹉的消息都听一遍的打算。
村上悠左右无事可干,也就耐心地当好一名有问必答的男招待。
等到中野妈妈叫他吃饭,已经卖出去八只。
村上悠在店门外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。
“辛苦了,村上君。”
“说说话而已,本来就是干这个的。”
晚饭很简单,饭菜的确很少。
吃饭的时候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最近的梅雨天、浅草寺的治安、哪家店铺最黑心之类。
也没有不自在,陷入尴尬的氛围——中野妈妈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。
“再来一碗吗?”
“哦,谢谢。”
中野妈妈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。
“能吃好啊,爱衣每次回家,都只吃几口。年轻的时候为了身材不吃饭,没等到老就得了胃病。身材是靠少吃饭饿出来的吗?合理的饮食,再加上锻炼,这才行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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